她顿了顿,眼底的cháo意褪了涨涨了褪,反反复复,我以为我们从小到大青梅竹马,可.....可你现在要说这些都是骗我的?是吗?”
良齐的脸掩在氤氲的水汽背后朦胧不清,此时的没有回答便是另一个回答。
沈轻缓缓地闭上眼,满腔酸涩终究化成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不惜如此代价欺骗我、诱导我?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停留十来年的时间?为什么明明可以继续欺骗下去、演下去却当众掀了底牌?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骗了我之后又要告诉我?
她茫然地想,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孤儿,撞了大运被阿娘捡到,给了一处挡风避雨的屋篷和一碗能活下去的热饭热菜。
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人这样惦记算计?
她扭了扭头,视线落在桌上的那本毒谱上。
良齐注意到她的视线,抬手将毒谱握进掌心,慢慢摩挲着。他动作轻柔,纸张在指腹间露出些许沙沙”声。
这个动作像根尖锐的钢针,一下子捅穿了满腔堆积的疑问。
沈轻艰难地舔了下嘴唇,哑着嗓音说道,你......来长安并非是为了复仇,是吗?”
良齐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愣了愣弯起嘴角,果然还是我的阿轻聪明。”
沈轻从千头万绪中一把抓住了一根明晃晃的线头,几乎是依着直觉说道,那你也不是......不是薛廉之子?这只是一个幌子?”
那人眼底黯了黯,阿轻......”
忽然,外面一声震耳的吼叫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
有刺客!!保护公子!!”
第44章 徐巍
随着一声有刺客”喊起, 外头登时乱了起来。
门外的金枣与甲兆一齐冲了进来喊道,公子!”
怎么回事?”良齐没有动, 将手里的毒谱重新揣好。
沈轻不动声色的把手垂了下去, 刚好能握住底下坐的凳子。
外面忽然闯进来好多刺客, 大约有二三十人。”金枣急道, 公子, 他们来势汹汹, 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先护着你走!”
不慌,”良齐笑了笑,他们无非是想要我的命,吴平之落马乃是板上钉钉。杨慎想要弃卒保车,再把我掐灭,陛下就又成了孤家寡人。无论我往哪儿逃都一样,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倒是你, 阿轻.......”
他突然一转头, 沈轻犹豫了仅仅一瞬便蓦地抄起矮凳cháo他砸去。
她心知肚明,良齐不可能允许在乱境中有一丝一毫会脱离掌控的东西。很显然, 自己就是。所以此时不制造乱象找机会冲出去,那还等什么时候?
等他再一次弄晕自己吗?
虽然心底仍在隐隐作痛, 但沈轻这一下还是用了十乘十的力。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 那就没必要在继续拖拖拉拉。
她不会用可笑的谎言去自我欺骗,握着凳子的手崩起道道青筋。
甲兆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足尖一点便闪身掠至良齐面前, 一掌劈开了极速下落的矮凳。
木屑的碎片在空中散开,良齐低声道,甲兆。”
甲兆会意,又是一掌直接劈向了避无可避的沈轻。
而此时,屋门外忽然传来了极其清楚的刀剑声,金枣急道,公子!他们找到这儿来了!”
门外头有几名黑衣人正与家仆斗在一处,双方势均力敌的挂了彩。只不过黑衣人数量取胜,边战边退,寻找着良齐的位置。
金枣,你在此地不要动,护好阿轻。”良齐起身扫了一眼贝扶上chuáng的那人,淡淡地说道,甲兆,同我出去看一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袭击朝廷命官。”
显然这些黑衣人个个儿皆是死士,发现良齐后不要命地往里冲。好在府内留的大多都是jīng挑细选出来的,身手不凡,短兵相接间居然生生扛住了攻击。
良齐在阳光下笑的一派温润,似乎千军万马从眼前过时也拨不动他分毫。
只听他làng声问道,诸位,周大人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