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们抄写十次"思其艰以图其易,言有物而行有恒"
夫子站在窗边,手指抚着系在腰旁的一个竹筒,
那竹筒我认得,是那女人刚搬来小村没多久,
有天大雨滂沱,她带着小娃娃,在私塾的屋檐下避雨,先生借了她一把伞,
隔天放晴了,那女人带着伞,还有一小壶竹筒装的酒,
说才来,家中还没有陶盆土罐,先就着竹筒;
竹筒就是村外山中的青竹,一节含头尾,外面的青竹,
不知用什么削去了一些,层层叠叠,隐隐看着,竟似山水..
先生那时不懂怎么打开,那女人拿着竹筒,
在上端轻轻一扭,那上头的竹节竟然是盖子样..
先生十分喜爱,一谢又谢..
没多久,就看到先生或装水,或装茶,穿上了细细的线,总随身带着..
....
才过完年,那女人就走了,留下了酒馆,继续酿酒的运作..
村子里的人都站在村口,目送马车远去,大家散了之后,
我为了捡个地上的小石头,眼角却看到先生还站在原地...
那年,我十二岁;
苦读了好几年,先生的私塾,最后只剩我一人与小狗子,
小狗子喜欢带村里的小孩玩小兵兵,先生教他行军诡策,
我已经忘了要当青天的心愿,沉迷于诗词古文字行之间,先生教我评论解析..
后来,我两一同入京,小狗子进了兵营,我也考取了功名,
分派到了皇宫里,收整文物书籍的翰林院,
里面涵盖了前王的批卷,民间收寻的野史,古籍,散乱的史册等...
中间回了家一趟,村里的人都很高兴,先生也是,
我看到那管竹筒,仍然系在先生的腰旁,可是原本青白的竹身,
已经略略泛huáng..
先生的头发,跟爹爹的一样,也白了..
回到皇宫,有天,在翰林院里整理书籍,翻出了一本有趣的书,
外面包着女戒的皮,里面却是千慕雪写的亲亲小爹,
千慕雪呵...是个特异的写书人,写常人之不敢写,
又不知从哪找了一位绘画大家,画那一幅幅的活色生香当作封面...
在就着余晖翻阅的时候,书中飘下了一张泛huáng的纸,
我弯腰拾起,纸上浓淡的墨色,勾勒出一个带笑的女子,斜靠椅上,手拿书卷,
双眼笑意盈盈如chūn水..
左下题书:
凉亭立园中,曾记锦绣良夕,一枕凝香残梦,似行云无迹.
宫墙高耸似囚笼,何处问消息,还是一年chūn暮,倚东风独立。
龙飞凤舞,墨深透纸,笔法的起收提顿,都是那么熟悉,,
虽然没有属名,但我在归类了众多圣旨批卷,自然认的出来的...
这是退位让贤的前王所写..
这..该怎么归类呢?!
想起之前,送了本史册到御书房,书房里摆设简单,
窗旁的墙上,挂了一张浅浅的泼墨画,
画里竹叶纷飞,一男子拂琴,旁边站着一个女子,纤指细点..
怎么..这两女子,眉眼如此相似?!
不知怎地,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受...
打开那本亲亲小爹,就让这幅画,静待有缘人吧...
我把画夹回书中,套上’女戒’,归放到原处...
看着窗外橘红色的余晖,又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序)欢唱
重阳,我们一家子打算照习俗,
插把茱萸,爬上小山头,喝两三杯jú花酒,
应应九九重阳,夏秋转换的节气..
等大伙都上了车,我拎着千慕雪前两天送来的新书,
珊珊来迟,依依不舍的告别我舒适的躺椅ㄚ...
那封面的画风,有点改变了,以往都是细致描绘的背景,
现下换成了泼墨的黑白..
难得秋高气慡,而今天的晴空,又飘着几片云,真是再好也不过!!
上山的路,蜿蜒缓慢,我无聊的躺在临鹤的腿上,
临鹤拿着混着糖烤过松子,一颗一颗的喂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