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地从崖上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一瞬间,月亮冲破云层,赵重衣抬眼想看看那追杀了她一路还间接害得她坠崖的狗东西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当真如传说中一样貌若潘安,却见他扑到崖边伸出手似乎是想拉住她,月亮只模糊地照出了一个轮廓……还是啥也没看清!
赵重衣又想,早知道不让南秋跟陛下说她坠崖了,东西可以乱吃,话果然是不可以乱说的,这下可好,一语成谶。
赵南秋一路策马疾驰,紧赶慢赶,终于找到那个藏在深山中的匪窝时,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除了满地狼藉的打斗痕迹,什么都没剩下。她循着踪迹一路追到了悬崖边上,不敢置信地在悬崖边上找到了一块胭脂色的布料……是赵重衣身上穿着的。
“赵重衣!!你个王八蛋!!!”
赵重衣猛地睁开眼睛,耳边仿佛还回响着赵南秋撕心裂肺的嚎叫……
此时阳光正好,暖洋洋地铺在她身上,晒得人懒懒的,屋子里弥漫着清新的香气,像是某种草药的味道,却又莫名的美好,赵重衣刚睁开的眼睛忍不住又快闭上了,好想睡一觉……啊不对,这是哪?赵重衣终于有点警觉起来,她不动声色地四下里环顾了一番,房间不算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墙角的花架上摆着一盆蕙兰,养得极好,层层叠叠的浅绿色花朵仿佛一只只蹁跹的蝴蝶,惹人喜爱。
这似乎是一间女子的闺房,但又和她曾经见过的那位孙家小姐的闺房不大一样,要简朴许多,赵重衣回想了一下,她当时为了躲避那只从暗处射来的箭不慎从悬崖上摔了下来,这是……被人给救了?
她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换了身干净的寝衣,伤口也被妥善地处理过了,正琢磨着,门突然被推开,她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满含惊喜的眼睛。
进来的是一个不算年轻的妇人,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也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只是因为过于瘦削,眉心和嘴角都刻着不算浅淡的纹路,看起来透着几分刻薄,只是此时她脸上满是慈爱,便显得可亲起来。
“小满你醒了?”她快步走了进来,“怎么自己坐起来了也不叫人呢?渴不渴?饿不饿?我让冯婆子在厨房煨了鸡汤,给你煮一碗鸡丝面好不好?”
扑面而来的关怀和一叠连声的发问让赵重衣有些发懵,小满?为什么叫她小满?以及……这一位是谁啊?
“为什么这样看着娘?”那妇人见她愣愣的,面上便透出了焦急之色,“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是不是还很痛?”见她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完全不出声,不由得更急了,伸手便要来摸她的额头,“小满,小满,你怎么了?不要吓唬娘啊……”
……娘?
赵重衣下意识避开,看着眼前妇人焦急的神色,有点迷惘,她这是……还在做梦?不应该啊,她便是做梦,也从来没有梦过自己有娘。
当然,人都该有娘的,她也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小时候的记忆说实话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娘生了弟弟之后有一回带她去赶集,给她买了串糖葫芦,让她乖乖在原地等她回来……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但,记忆里她娘仿佛也不长这样啊。
“小满?小满?”那妇人见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吓得眼圈都红了,扭头便喊,“当家的!当家的!你死哪里去了!快来看看,小满不认人了!”
她的声音高亢而尖锐,不一会儿,便冲进来两个人。
最先冲进来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她长得非常相像的小男孩,若非打扮不一样,简直不大认得出来谁是谁,似乎是一对……双胞胎。
“娘,姐姐怎么了?”小姑娘凑上前,一脸紧张地问。
那妇人顺手一把拉过那个小姑娘,扭头问赵重衣:“小满,你还认得你妹妹半夏吗?”
赵重衣看了看那个小姑娘,又看了看小姑娘身后跟着的那个小男孩。
“天冬呢?天冬还记得吗?”那妇人又指着那小男孩问,见她还是一脸陌生,再度尖叫起来,“天冬!快把你爹叫来!你姐不认得人了!”
“……”赵重衣耳朵疼。
舒天冬拔腿就跑。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一进门便急匆匆地上前将手搭在赵重衣的手腕上把了把脉。
赵重衣垂眸看着他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没有动,心里却还是有点惊讶的……这郎中来得可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