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箭伤,疼痛让它们再也不甘受束缚,拉着粮车左右骚动起来,车阵自然露出很大的破绽。
胡人们忽然一起呐喊,加快了冲刺的速度,老铁甚至连他们头顶飞舞的辫都看的一清二楚。
顿时双方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领队的总旗倒是条汉,一边搏斗,还不忘为其余人打气,弟兄们坚持住,天雄关的人就快要来救我们了。
老铁心存一线希望,手脚自然更加卖力,平时虽疏于训练,但一把木杆长枪挥舞起来倒也声势迫人。他与一名胡人缠斗在一起,短时间内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时间一长,只是凭着血性在和敌人战斗的人们疲态渐露,不时有人痛呼一声倒下,老铁这边也是险象环生,好几次脑袋与那刀刃擦边而过。原本就处于骚动状态的骡马在鲜血和疼痛的刺激下,挣脱了绑在一起的缰绳四处逃散,将正在厮杀的双方冲的七零八落。
老铁一不留神,竟被一辆马车卷入轮下,一只腿硬生生的被压断,他甚至还听到了隐约的骨头断裂声,随之而来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怎么挣扎也爬不起身。
吾命休矣。
老铁用全身仅剩的力气紧紧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生怕只要一松手那簪就会消失不见。
恍惚中,老铁似乎听见了人们的欢呼声,交错迷离的人影在他的眼前一一闪过,终于眼前一黑,老铁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老铁已经躺在家中了,右腿被两块木板牢牢地固定住,丝毫没有知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幸好,簪还在。他艰难地扭头扫了一眼周围,薛婆婆正在灶台那儿熬着中药,难怪屋里满是浓浓的药味。
白梨趴在他的身边正两眼微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甚至还有泪珠挂在长长的眼睫毛上几欲滴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老铁的动静,白梨睁开眼,又惊又喜,一下就扑到了他的怀里,颤抖道,爹,您吓死白梨了,看到您满身鲜血的被抬回来,我还以为您不在了呢。
他感慨地摸了摸白梨柔软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他用布条裹了又裹的簪,颤巍巍的放在了她的手里,梨儿啊,你跟了爹这么长时间,爹也从来没给你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簪,就当爹给你准备的嫁妆吧,你先收着。
白梨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我不要什么簪,只要爹好好的。
傻孩。老铁禁不住老泪纵横。
薛婆婆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端着药碗过来,叹了口气道,白梨她爹,先把药喝了吧,赶紧把身养好了才是正事。
老铁接过碗,一饮而尽。
但他的伤势他自己最清楚,伤成这样,这腿恐怕是废了。
虽有郎中医治,老铁还是足足在家躺了三个多月才能勉强爬起身。
城防守备军自然不会再要一个残废,除了一开始给了五两汤药银,也就不管老铁,任他自生自灭。
眼睁睁的见日一天天过去,老铁犯了愁,他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日将来可怎么办。
一天,白梨兴冲冲的跑了回来,身后还紧紧跟着高她快一头的二狗。
爹,我和二狗一起应征城防守备了,明天去报道,月底就能发饷。
老铁闻言,顿时火冒三丈,谁让你去的,你一个女,咳……,他突然意识到二狗还憨憨的站在白梨的身旁。
他只得降下声调,劝道,守备军是天雄关最吃力不讨好的,什么杂活重活都是他们干,你身本就单薄,怎么吃的了这样的苦。
二狗锤了锤胸脯,呵呵道,铁叔放心,有我二狗在,没人会欺负梨的。
老铁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哪来哪凉快去,我和梨儿话,什么嘴。
二狗挺起的胸膛迅速瘪了下去,他挠挠头,一直没搞明白铁叔为啥一见了自己就没好脸色。白梨叹了口气,劝二狗先回家,并约了明天一早同去。
爹,家里的用度只剩二钱银了,明天还要给您买药,我不去应征能行吗。
那也不用去当兵啊,你一个女娃儿,怎么能去当兵呢,这,这,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起你爹娘啊。
白梨沉默了一会,您才是我唯一的亲人,您不用再了,明天我肯定会去的。
正文 5、守备军
老铁知道白梨的性,认定了什么事几头牛也拉不回来。无奈之下,老铁便强撑着精神,给白梨讲述了守备军的大致情况以及他在守备军呆了近二十余年悟到的的经验和教训。他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讲起话来却是条理清晰,白梨听得也是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