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整夜整夜的盗汗，噩梦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反复出现。

檀宗景带她看了医生，医生只说是心思过虑，开了点钙片就让她回去了。

心思过虑。

就算是对檀宗景再失望，也打定了主意结束和他的关系。但随着陈芝预产期的临近，方薇的情绪还是免不了受到波及。

十月八号那天夜里，檀宗景还在工作。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实，透出黄色的灯光。

李妈削了满满一盆苹果给她，她没什么胃口，又不愿浪费，索性端了给他。

只是刚走到门前，檀宗景就接到了电话。

檀宗景的语调有些起伏，虽然只是一句“知道了。”但方薇还是瞬间判断出那通电话是王雅芳打来的。

挂了电话，檀宗景呆坐在书桌前，就连她进门，他都好久才反应过来。

陈芝生了个男孩，六斤二两，健健康康。

这是后来她从李妈口里得知的，王雅芳挑了她去画室的时间，抱着孩子到东湖别墅来。据李妈说，檀宗景抱着孩子，看了又看。

方薇淡淡听着，她想檀宗景怎么会不喜欢那个孩子呢。

那是他失去了他和宋芸的孩子后，第一个血脉。

等她回去的时候，檀宗景像是愧疚般对她语气异常温和。她将下午画的画给他看，他也点点头夸她画的真好。

她将画收起来，客房一角的纸箱里，不知不觉已有厚厚一叠。

主卧的门敞开着，露出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方薇取照片的时候，钉子已经松动。若非她去挪动，也许不久就会掉落下来。

就像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一样。

相框顶部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方薇没有去擦。檀宗景走进来，看着空荡荡的墙壁，神色抖了抖。

方薇怀孕后很少化妆，脸色一直很素净，此刻却有些发白。

心里那道桥索缓缓崩塌，坠落。两人对视着，无言了许久。最后檀宗景走过来，抱起了那副稍显巨大的婚纱照，对方薇说：“我来吧，你不方便。”

方薇低头走了出去，洗手间里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着，方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早已是血淋淋一片。

第27章

檀宗景飞去了国外参加一项会议, 抽不开身陪她过来，于是安排了李叔和李妈陪她来医院。

做完检查，医生告诉她, 孩子发育比同期的孩子慢一点, 体量有些偏小。好在就目前情况来看，孩子除了小了点, 其他一切正常。

方薇出来的时候，意外在大厅碰到了久未谋面的吴森阳。

距离上次火锅店的重逢已经过去许久, 当方薇寻找那张被她随意夹在笔记本里的名片时, 无论她怎么找, 都找不到它的踪影。

吴森阳呆愣了很久，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指了指不远处挺着肚子的女孩，解释似的说：“我妹妹……你见过的。”

方薇慢慢回忆起吴森阳妹妹的脸,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14岁。那次出游，她也在。

吴菲远远冲她打了个招呼，却像是故意避开似的，没有走近。

方薇对李妈李叔说：“我和老同学说会话, 很快出来。”

李妈俩人点点头，走去院外等她。

吴森阳找了个空位，让方薇坐下。吴森阳有些拘谨, 过会拣了话头说：“菲菲她预产期下个月，妹夫工作上走不开，我不放心，陪着过来看看。”

方薇低声说：“我差点认不出来她。”

吴森阳挠挠头, 笑说：“过了十年，认不出来也正常。”

方薇淡淡：“是啊，过了十年呢。”

吴森阳不说话了，面色收紧，有些严肃。

方薇望着他，看见岁月在他身上的变化。那个开朗略带淘气的男孩已经变得十分稳重。她挪开眼，望着不远处的黄色垃圾桶，缓缓说：“我和檀宗景要离婚，你能当我的律师吗？”

吴森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松动后崩裂出不可置信。

“方薇……”

方薇苦笑了一下，抬头说：“你的名片，再给我一张吧。那张我不小心弄丢了。”

吴森阳手足无措地在身上翻来翻去，终于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方薇接过那张名片，盯着上面的“律师”两字看了很久，才缓缓说：“当初以为你说说的，没想到最后真当上了。”

吴森阳脑子仍旧空白，久久无法从刚刚得知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