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个月只有九两油,一斤半的ròu,还不够后世的人家做一次红烧ròu呢。
丰城农民粮食多得卖不掉,丰城市民每月却只有三十斤粮食,其中还有五斤粗粮。
郭达曾经演过一个小品《换大米》,就是少数有眼光的农民,利用政策的空子,拿粗粮换细粮,从中赚取差价。这种小打小闹,还够不上判刑,逮住了也只是批评教育,关几天拘留所而已,但若是想进行大宗粮食买卖,那可是绝对不行的,抓住了判个十年八年还是轻的。
因此,粮食局、副食门市部、食品公司这样的单位,手里拿捏着一个城市的饭碗,不管别人家能不能吃饱,他们反正是不发愁,尤其是食品公司,粮、油、ròu、蛋,什么都不缺,比其他部门优势更大,因此,刘心爱才优越性十足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颖颖摇头:“我没有想调工作,只是听说农民养的猪卖不出去,这才打听了一下。”
刘心爱的脸部肌ròu动了动,摊摊手:“这个我也没办法,生猪收购是有计划的,谁也不能随便改,何况,我们只管按计划加工ròu食品,提供给供销社,没有资格直接收购。”
“现在不是提倡改革,要搞活市场吗?刘大姐这么能干,为何还要墨守成规?”
刘心爱诧异地看了一眼颖颖:“搞活市场,不是瞎捣乱,我们怎么能代替供销社?”大概是看在颖颖一片好心的份儿上,刘心爱叹口气,“小郭,你还年轻,不懂得期间的利害冲突,若是我们插手收购,供销社的人岂不有意见?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可不是随便的事情。”
“为了维护个别部门的权利,就能眼睁睁看着农民受折磨?刘大姐,都说你心善,这些事儿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刘心爱叹口气:“小郭,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管不了,这个口子一开,一年估计有数千甚至上万的猪送到食品公司门口,我们也处理不了啊,咱们丰城才多少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ròu!”
“可以加工成腊ròu、腊肠呀,耐储存、好运输,可以卖到别的城市去,咱们大西就丰城富裕,不要说睿城,就连安西的ròu食品都极度缺乏,不愁卖不出去。”
刘心爱还是摇头:“这个牵扯太大了,不光是和丰城的供销社打交道,还得和外市的人交往,万一,他们刁难咱们怎么办?”
“是啊,肯定会受刁难的,因为,手里攥着资源,供销社的人就是大爷,可外地的物资进入,让事情有可能脱出他们的掌控,他们肯定不愿意,刘大姐,有困难是事实,你这么能干,还怕那些个吗?”
“哦,我怕谁来?”刘心爱做出十分傲娇的表情,但却并不顺着颖颖的意思说下去,而是抬脚准备走,“我还忙着,回头聊。”
此后一段时间,刘心爱见了颖颖便绕着走,再也不管她是否上班的事儿了。
最初,颖颖以为刘心爱是个女强人,或许通过她,能够搅动丰城这滩死水若是食品公司改变做法,供销社、ròu联厂也得跟着改变,只要他们走出去,公司单位肯定会盈利,职工有奖金,单位有效益。
国人大多都有红眼病,看到别人挣了钱,自己眼红嫉妒之余,或许也会有所改变,或许,牵一发而动全身,丰城就搞活了。
无奈,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颖颖第一步行动铩羽而归,让她很不开心。
俞和光忙了几个月,在丰城也是寸步难行,眼看着夏季过去,秋天到来,天气凉爽起来,他趁去省里开会的当儿,顺道将颖颖母子送到郭镇。
一路上,天高云淡,气候宜人,车窗外一派丰收景象,想着能见到爸爸妈妈,颖颖的心情就特别愉快,甚至和儿子一起唱起歌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丰城、睿城和安西,呈三角分布,绕道回去,要多开两百公里路程,火车也没有直达的,何况又特别挤,这也是颖颖好几个月不回去的原因。
与颖颖母子一路上的兴高采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开车的司机老路,一路上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但他还想努力给出一个愉快的笑脸,结果那脸上的苦涩滋味,简直比哭还难看。
颖颖看他两鬓斑斑,中途就有意让车停下,歇息了两回,直到司机发现了颖颖这是为了他,才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郭主任,我其实还没五十岁呢,这白头发,嗨,都是我那不成器的臭小子给折腾的。”
老路家里出事时,正是原来的市长调走时,人家泥菩萨过河,自然无暇管他,等俞和光调来后,因为不熟悉,他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