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的课,沈稚子早早就收到消息,沈湛上午的航班,中午到达明里市。按照老陈的习惯,他一定会在下午的第一节课,就向大家介绍新同学。
“来了来了,你快坐回去。”下一秒,盛苒飞快地从门缝里缩回脑袋,把沈稚子推回座位,“你堂哥个子好高啊,老陈那种西北大汉,站在他身边矮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沈湛很高么?沈稚子没有印象了,上次见她那位不学无术的堂哥,已经是在她好小好小的时候了。
教室后门大敞着,她盯着前门上的那桶水,在心里默不作声地数秒数。
六,五……
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后门,那里不急不缓地走过两道人影。
沈稚子一愣,迅速转过头,两个人已经走了过去。
盛苒的手在桌上敲:“三,二……”
电光火石,沈稚子突然反应过来,拍案而起:“等一……”
“下”字还未脱口,几乎是她开口的同时,教室前门被人一推。
啪啦一声,一桶水轰然而下。
他下意识闭上眼。
十月初秋,风中暑气尽消,带着丝丝缕缕的凉。
阳光混着草木香气,少年立在一片晃眼的光芒里,头发和上衣尽湿,柔软地贴在额角两鬓,顺着发梢滴滴答答朝下渗水。水迹沿着脖颈向下蜿蜒,在他蓝白相间的校服上,留下一块又一块灰暗的几何状印记。
他重新睁开眼时,睫毛上都挂着水珠,发梢流下的水一滴一滴地向下滚,顺着喉结落进胸膛。校服外套没有拉拉链,白色T恤下的弧线隐隐约约,随着呼吸起伏。
班上的同学们一时都愣在原地。
高中之后,沈稚子很少再主动惹事,也从不殃及无辜。没人招惹她,她也不会主动找事。
原本见她那么大张旗鼓地放了一桶水,还以为她要对付什么不得了的人,没想到是个长得这么好看的转学生。
不过,重点是……
沈稚子也愣在原地。
他这被水浇湿之后,为什么……这么色气啊!
老陈气急败坏:“沈稚子!又是你干的好事!”
这个季节凉飕飕,他穿得又不多,还全被淋湿了。沈稚子也心疼坏了,不服气:“他是新同学,你为什么不走在前面给他开路?”
老陈一时被噎住,脸上表情变化万千,最终把脸都涨红了:“写检讨!没有三千字别回来上学!”
不待回应,他回头就挂上一副笑脸:“这个……靳同学,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这都是被我给惯坏了,一天到晚跟群猴儿似的也没个正型……”
“没关系。”不承想,却是男生先开了口,声音意外地好听,像瓷锥击打在编钟上的回响,低沉内敛,如珠玉落盘。
顿了顿,他说,“这样的见面礼很特别,我会记住的。”
班主任的脸一垮。
“我叫靳余生。”话语微停,少年折身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笃笃几声写下名字。
他的身上湿漉漉,写字仿佛也带着水汽,手写笔迹稳重大方,看起来大气而克制。
最后一笔落下,他将粉笔扔回笔槽,转过来,朝着全班同学微微颔首:“初次见面。”
淡漠的目光跨过整间教室,与沈稚子的眼神撞到一起。
少年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稚子强撑起笑脸,心虚地对他笑着,心里已经开始呼天唤地想掐死人。到底是谁告诉她,沈湛今天来的?
她那桶水……浇错人了啊!
2、这棵白菜 ...
沈稚子觉得,“活着”是件异常矛盾的事。
绝大多数人的高中生活诚如人生轨迹般大同小异,高考之前是三点一线刷题吃饭,高考一结束,等大家开始一边抹眼泪告别一边窃喜着想哭完之后去玩点什么,也就差不多能跟自己纯洁无暇思想单纯的青春时光说拜拜了。
咬着笔,她在稿纸上写:所以人生得意须尽欢,要趁着自己青春尚在,多搞点事,这样等以后老了跟子子孙孙谈起当年闯江湖的过往,才不会被他们嘲笑自家奶奶的人生经历干瘪得宛如白纸。
课间一片喧闹,沈稚子奋笔疾书。
盛苒从教室外风风火火跑进来,小指头往她腰上戳:“三儿,三儿。”
沈稚子挥开她的手:“烦着呢,老陈说写不够三千字就不让上学了。”
盛苒咚地一拍桌子:“有人找!”
沈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