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到兰陵宫,脚步重得让我抬不起来,忽尔地怎么也不想进去,仿若有些东西,不敢去揭开那层纱布,怕看到难以接受的真相。我听到了哭声,汇成了一片,合成了一股尖锐痛疼,越来越是犀利无比。
进了宫里,踏过那院子,踩上台阶都是脚儿颤抖的。
“呜呜。”哭声更是浓。
我听到公公说:“馥妃娘娘已薨。”
这句话狠狠地将我力气都抽走,我重重地倒了下去,冰冷的石阶敲着额,却也是麻木的。
容儿来扶我,哭着叫:“二小姐,馥妃娘娘好像已经……。”接着泣不成声。
姐姐,你怎么可以不等我,不可以的。
跌撞着进去,一室的宫女跪在地上呜哭着。
姐姐的寝宫,像是黑白的世界,我在门口就看到她躺在软榻上,如此如此的安静,合上她美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犹像沉睡的蝴蝶,如此的安静。我扶着门坎,无力地滑坐下去。
生与死,也不过是一字的相差,就要天人永隔,我那美丽的姐姐,我怎么能接受,你就这样离去。
我还没有亲自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还没有再听你叫一声米若,好多好多的来不及,怎生的不狠伤我。
泪水静静地滑下来,迷糊了我的眼眶,望着殿外的阳光,白雪一般的冷寒。
容儿走进去,抓着姐姐的手大声地叫:“娘娘,娘娘你醒醒,奴婢把二小姐带来看你了,你醒醒啊,你不是说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二小姐说吗?二小姐来了,娘娘,呜。”
我闭着眼睛,我不敢看,多看一眼,我心里就多恨自已一些。
死寂一缕一缕地将我缠紧,缠成沙,将我坠入无边的深海里。
在我醒来的时候,照顾我的是姐姐,疼爱我的是姐姐,想我的是姐姐,牵挂我的还是姐姐,但是伤姐姐的,却是我。
爬过去,轻轻地抓着她的冰冷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姐姐,对不起,对不起,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冷静,喝令自已要冷静。
我再无法接受,可我也得接受,眼前的姐姐,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依然那样美丽,可是紧蹙的秀眉就像打不开的结,我轻轻地揉着,想让她舒展眉头,她身子还略显微胖,身穿着粉色的宫裙,你叫我怎么接受,你就这样永会再醒来呢?姐姐你就舍得这样走吗?米若你可以不要,清若你可以不要,可是明夏小公主,你也不要了吗?
泪水落在她的指尖,再也唤不回她的一点意志。
我以为我和安夜之间的痛,没有什么可以再超越,可是失去至亲的痛,来得那么忽然,打得我措手不急,痛得让我全身都颤抖着。
“二小姐不要太难过了,馥妃娘娘说,人都会死去的。”站在一边低泣的宫女,轻声地安慰着。
我喃喃低语:“可我姐姐,这么年轻,我姐姐,那么健康……。”叫我如何接受得了。
“二小姐,你们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娘娘跟奴婢说,她看不到你了,让奴婢告诉你,不要伤心,娘娘说不恨二小姐,二小姐永远是娘娘的妹妹。娘娘说二小姐是坚强的,叫二小姐不要哭。娘娘还说,最放心不下小公主,以后让二小姐,要多照顾着。”
我闭上眼,深深地呼吸,姐姐你不让我哭,我不哭。
虽然你说不恨我不怪我,可是我知道,伤害毕竟是造成了。
她放不下那么的人,那么多的事,她怎么说走就走?脑中,又隐隐若若浮起臻王爷说过的话,下一个,是你姐姐。
那时的我,拒绝去相信啊。
而今我看到再也不会醒来的姐姐,姐姐,你为什么要死,谁杀了你?
而现在在你面前,我不想再问你,姐姐你走,就要走得平静一些,你要米若坚强,米若就要更坚强十分。
擦干净泪,让容儿出去端了水,再用湿巾子将姐姐的脸和手,细细地擦干净。
人出生的时候,都会洗得干干净净,质本洁来还洁去。
姐姐的秀发,掉落了许多,梳子轻轻地梳动就会掉落,姐姐的印堂,微微地的发黑,姐姐的手心,满是指甲伤过的痕迹。
“皇上驾到。”清亮的一声,打入这死寂的地方。
淡淡的香气,渗上了鼻腔,他的影子,投在姐姐的身上。
“御医。”他只说了这么二个字。
身在外面的御医,进了来弯着腰说:“皇上,馥妃娘娘已经吃不下药了,心绞痛来得突然,头几天也只是微微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