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便是英雄了得又能如何?不还是没有将这岩洞凿通?他若是将这岩洞凿通了,我们此时还用坐在这埋怨嗟叹么?”
子宇似乎也是心情不佳,他道:“好雪儿,盘古大仙只是存于传说之中,又怎能作比?何况那位前辈又岂是不想将这崖壁凿通,你可知徒手开凿这十丈崖壁有多艰难,寻常工匠十人,日夜不歇,至少也需要数十天,便是那位前辈天生神力又能怎样,他既水米不进,又无人相帮,力尽而死,已是了得,今日我们没能得乘便利,固然遗憾,但我们并不能怪他。我只赞他这一番豪情气概,又有何不可呢?”
子宇说完,寒雪当即问他道:“这崖壁之上,你我立足处,再高不过百丈,那位前辈恁地了得,又为何明知体力逝尽,还在这里一味开凿,苦苦支撑,不跳下谷底寻些食物呢?”
子宇闻言一惊,暗自思忖这的确是个问题,想了一下后,他才道:“或许他轻身功法并未如你那般,能跳得下去。”
寒雪摇头道:“哼,谬论。”
子宇方才的一番解释,确实是连自己都不会信,只得道:“那你说来,又是为何?”
寒雪道:“我自幼为父亲求医问药,即便不甚通晓医术,但也看得明白,那位开凿岩洞的前辈,绝非如你所说那般,是因为饥累交加,体力逝尽,脱水而死。”
子宇吃了一惊道:“那他是如何死的?”
寒雪道:“那人若是身力衰竭,脱水而死,年久之后必会化作白骨,但方才在岩洞时,你没有发觉么,他尸骨焦黑不黄,满是细密痕迹,必然不是脱水而死那般简单,只是此样骨色,死因难断,最可能就是受了毒瘴之气所致。”
子宇惊诧道:“啊,毒瘴之气?怎么可能呢?这山谷之底虽是阴暗湿渍,但你我同在这里过了许多时日,也并未见到什么烟毒雾瘴啊?”
寒雪却道:“紫霞山横亘世间千万年,你又怎知他是为紫霞仙物而来?风正云化仙的说法也不过在数百年前而已,但你有没有看见那人尸骨,已像石头一般嵌在那岩壁之上,可以想见,他已死在这里上千年了,也是不无可能的,也许他生前所处的那个年代,这深谷中瘴气弥漫,不同此时幽清,因此他才不敢下去。”
子宇听了寒雪的分析,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他道:“雪儿,没想到你年岁虽轻却这般有见地,单是听你一番话,就胜比去读十车书了。”
寒雪受了夸奖,自是得意,不仅不加推辞,反还向子宇哂道:“你读过十车诗书么?看你那又蠢又笨的样子,最多也就读过一车吧。”
子宇伸出五根手指,笑道:“雪儿,你恁地看扁我了,我可是读过整整五车呢。”寒雪只是向他撇了撇嘴,并未说话。
子宇又道:“雪儿,倘若如你所说,那前辈乃是身中剧毒之后,又将这岩洞凿出十丈之多的,这样一来,他岂非比我初时所想象的那般更加了得?”
昔往之时,纵是盖世英杰,如今之日,也不过枯骨一具,有道是这苍茫世间,最是英雄气短,红颜薄幸,而那位前辈,想来也是一位不世英雄,但最终却落得如此凄凉下场,又怎不令人感慨万千。
寒雪听了,苦笑道:“世事往往因缘巧合,最易使人附会联想,即便如我所言,终也只是猜测而已,至于那位前辈,确是厉害,但谁又知道当初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呢?”
子宇正自思虑激荡,旋即又想到,开山凿路,本非易事,仅凭一人之力,想要穿山而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位前辈既是英雄了得,又怎会不明白这样简浅的道理,反而一意孤行,在此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呢?
寒雪无聊得在脚下捡起那支就快要熄灭了的火把,又将它重新吹燃,道:“这里凉风嗖嗖的,比起谷底还要寒冷许多,我们就此回去了吧。”
子宇又向那漆黑的岩洞里望了一眼,忽然一个奇异的想法,电光火石般在他眼前闪过。
他伸手拿过寒雪手中的火把,道了一声:“雪儿,跟我来。”言毕,已一头扎进了那岩洞之中。
寒雪见手中取暖的火把被子宇一把夺了去,顿时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来得突然,她不及细想,只得连忙跟在了子宇的后面。
子宇再度进入岩洞,已不比初次那般小心翼翼,他走得极快,直将岩洞底壁踩得砰砰作响,但当他来到距离那尸骨之处还有丈许之处时,突觉脚下传来一阵异动,已是站立不稳,他心中骇然,当即大喊道:“雪儿,此地危险,快退回去!”
两人疾退之时,那尸骨前方的岩洞已轰然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