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逃,便只有让自己逃,一路扑着夜露逃,脸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下露后的露水,脸上冷透,脑子里面也冷透了,半点想不了别的事儿。
不自觉跑到了穿心弄,长长窄窄寂寂的巷弄,未有多想,便不顾多想地跑了进去。
现在还并无多余的脑子去想别的碍眼事,只想找到那出去至今未归的人,虽则不知道这么乱跑能不能找到人,只道自己若是毫无作为死等在那处,便是丝毫之用无有,这是沉沉脑袋里面唯一想先做的,便是把人找到再说。
高高墙壁,因急实拍在石板上的脚步声,咚咚作响,在窄窄的弄里逼得心胆作颤,便因此更加触耳惊心,急急的喘息也没能让人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也不知道看路,亦是难以看见路,却不知会一下子撞上墙去。
没曾想,这“墙”居然给自己撞退了几步,抬头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哪儿是什么墙啊,哪有这么单薄的墙啊。
“你急甚个鬼啊,这大半夜的若不是我眼神好,听力尚佳,我在那远边的可就看不见人的。”
话说道不出,只能急急喘气,撑着墙壁,倦倦地看着人。
“大半夜的没睡觉,是要出去回野情人吗?”
空空受得一个白眼,赤莲知道是自己惨去作孽,生受了。也不作怪去,问道:“怎么跑得这么急?可是出事了?早知不留你一个人的。”说罢悔恨了两分,觉到自己这边倒也不是风平浪静的,自己也是顾不了,所以这悔恨便少了一分。
“我看见他了!”
朦朦胧胧,喘息几下间匀了一段把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没伤害你吧!”尽管不知这个“他”指的是何人,挣口而出是担心无疑。“糟了,我就觉得哪儿不对,还是应验了。”
“没……没有,奇怪得很,你等我一下。”复留力喘气,这手倒是摸索着碰到人才安心。
“长夜漫漫,不急。”一边等他,一边做起了自己这边的打算,方才见到的东西,或许是便是长久以来所需要的答案了,这个答案,却是一道无解的题,颇为令人忧扰。
“方才,有个人蹿进窗户,我以为是你,但是他——”没个下文,不知道如何去那词儿形容。“他极有可能便是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他没伤害你吧?”得到答案才继续问道:“那可见到他长什么样子了?”
仔细凝眸想了一想,“他躲在暗处,看不清长得哪般模样。他说是他杀的我全家,这一点便可指定是近日以来要找的人的,毋庸置疑,可是,很奇怪,他说他放走了我,很好。他说的那些话,全然不像是对着我说了灭我雪家的贼子。”
“然后还有别的没有?”
也并不想知道他到底给雪衣说过什么,或许便是他的下一步棋,借这么一说来迷惑这方,倒还是全然不知,以免乱了神智。
“他拢共只说了四句话,全两句只能得知他认识我爹娘,第三句便说放了我很好,最后一句是要让我告诉你千万莫要去滇区。他说得很急,声音像是痛苦,咬着牙硬道出的,尔后便从窗户飞走了。”复而回诉了那四句话,倒不见她有什么别的脸色变换,只是暗暗地听着。
“怎么?可是有了什么打算?”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或许就知道她心底里面至少有个谱了。
“还没有。”手捏做拳,抬着拳头,张嘴轻轻一咬,咬住最凸显的那个原骨节。
她自己有没有发现,他知道,她只有认真了,才会这么做下这个动作的。头一次拿着这个动作给自己看到的时候,便是清舒那个倒霉催的东西给她打的头一个时辰。虽然面具隔着,但是那手依旧是抵在嘴前方的。
“只是啊,这个滇区,还真就应了他的话,去不得,去不得。不知道他这么说到底是为的好意,还是故意引我入瓮的,目前我知道的并不算多,去了也只有自己吃亏的,便依了他的意吧,回去睡大觉去。走吧,外边是挺凉的,你还跑出一身汗,待会夜风一吹,回去准得受寒。这恰逢梅雨时日快到了,不小心一点,养大半年都不见得养得好。”说着还自顾地脱下夜行衣,单留一件里衣,披与他肩侧,拢了拢。“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怕那闹出病了我还要照顾人,你也当可怜我吧,我怕我去照顾人把人给照顾得去了阎王殿耍耍了,你也当可怜你自己吧。你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小病没管,别让我预备着后来累着,算是你现在给我积个福德吧。”
若是拿着一派大宫主的范式,他肯定又要气得一宿睡不着了,他不愿意看着自个太强势地做这做那,可